“嘭”

鐵棍從金淩頭頂重重砸下，妙香看到金淩不躲不閃嚇得驚呼一聲，定睛再看，發現‘金淩’被當頭砸散，爆成一捧晶瑩水霧，濛濛水汽飄灑在臉上，有些針紮般的冰涼刺痛感。

妙香驚魂未定，閉眼感知了一下金淩的位置，才將手從獨幽琴上放下，金淩的陣已經啟動，她現在就隱藏在角落裏，靜靜的操控大陣，註視著董毅。

“咦？”遠處小島上範天寧疑惑出聲，凝眉環視四周，目光在董毅周圍幾個特定的點停留片刻之後，忍不住驚奇道：“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，我們看到的她就已是水分身了？她是什麽時候布好大陣的？”

莫天瑤見此情況，松開環抱的雙臂，認真觀察董毅周圍，她竟一點也看不出有大陣存在的跡象，倨傲的神情頓時有些掛不住。

“哼，我連她的陣器都未看到，她根本就是故弄玄虛，哪裏有陣？”莫天瑤譏笑道。

範天寧轉頭看了莫天瑤一眼，嘴巴張開想要解釋，卻最終什麽都沒說，閉上嘴繼續觀看。

莫天瑤說得也不算錯，他們的確是連金淩的陣器都未看到，沒看到她用陣器布陣，又察覺不到大陣存在的痕跡，確實不能說此處有陣。

範天寧之所以確信大陣已成，是因為他到底是元嬰期修為，對於周圍的氣息波動比結丹期的修士更為敏感，那幾個波動異常的點中有一定規律，只是他也不清楚其中玄妙罷了，所以，解釋不清。

董毅一擊未中，忽然失去了金淩的蹤跡，他眼中怒火噴薄環視四周，周圍沒有任何變化，小島上那群天書院的弟子他看得一清二楚，遠處的妙香戒備的盯著他，唯獨不見金淩，她就像突然從此地消失了一樣。

之前和天書院的三場打鬥，他找得到大陣的邊界和陣眼，以蠻力撕毀邊界，破壞陣眼，任它的大陣再是精巧，也難敵他一力破之。

即便是第三場那個叫喻豐的小子，邊界和陣眼隱藏極深，但是他找到了他布陣的陣器所在，直接擊潰了他的陣器，大陣激蕩時一舉破陣。

可是此時此刻，此陣無邊界，無陣眼，無陣器，他空有一身力氣，卻不知向何處使。

董毅不信邪，他怒吼一聲，拎起鐵棍沖向妙香所在的位置，氣勢洶洶，要以自身去碰觸尋找大陣邊界。

妙香見他沖過來，殺意森森湧動，好像一只無形大手從頭頂壓下，令妙香壓迫感驟增，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撫琴反擊。

“別動。”

識海中響起金淩的聲音，妙香心中一定，蜷起手指強裝鎮定的站著，任由董毅的在她周圍用手中鐵棍砸得地動山搖，土石飛濺。

妙香這邊沒有發現，董毅雙眼一片血紅，怒意更盛，猛地轉頭看向遠處小島，一個箭步沖過去。

早在莫天瑤出現時，金淩就已經暗暗的將螞蟻放入草叢，螞蟻為陣器得天獨厚，因為弱小容易被忽視，更因為它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，所以董毅根本不會察覺，那些在草叢中爬行的小蟲子，就是讓它焦頭爛額的源頭。

不像其他法器，存在於自然環境中總會顯得突兀，所以才容易被發現。

而且‘善水’不是困陣，所以本身就沒有邊界。

董毅像一座大山般沖上湖面，激起波濤洶湧，他面孔猙獰扭曲，手中鐵棍帶起陣陣颶風。

小島上的天書院弟子有些畏懼，一個個不自禁的往後縮，莫天瑤始終站在最前面，懷抱雙臂一臉不屑，但是微微抽動的眼角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緊張。

這時，所有人的目光忽然越過董毅看向他的身後，那些被他帶起的水霧在他身後快速聚集，組成了三個一模一樣的金淩，一顰一笑都整齊劃一。

“哼，原來是幻陣！”董毅獰笑道，身上殺氣越發濃郁，形成宛如火焰般的氣息，在他周身激蕩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座即將噴薄的火山。

一棍橫掃，掀起滔天巨浪，細碎的嗡嗡聲由輕及重，一道血影當中劈開巨浪，鐵棍尖端帶著血色，足見其飲血良多。

三個金淩如雕像般站定不動，任憑巨浪將其吞沒，董毅一棍砸下，‘嘭’的一聲巨響，湖水一分為二，向兩邊洶湧澎湃，湖底登時被砸出一條猙獰裂痕，劈裏啪啦崩飛著碎石向不遠處金淩身後的一座小島延伸。

飛濺的水花在巨力之下，呼嘯宛如利箭飛刃，雨打芭蕉般砸落，在巨石和矮山上留下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坑洞。

“轟隆——”

整座島的開裂崩塌，被董毅一棍之力毀滅。

莫天瑤吞了下口水，面色發青，這一擊的力量換她來接，也未必有把握能硬抗下來。範天寧的臉色同樣難看，若是剛才董毅服了烈火丸，如此恐怖的蠻力之下，再堅固的大陣都得震上三震。

其他天書院的弟子也都面無人色，暗暗思索換了自己該如何應對，思來想去，發現唯有避開是上策。

頓時，所有人都伸著脖子去看水霧之後的情景，就算是幻陣，也總有一個是真身，以幻身藏真身，用幻身迷惑敵人，然後用真身伺機攻擊，但是那三個金淩被正中面門，那一棍之威也是從她身上劈過，而後毀了後面的島。

連島都成了廢墟，她本人根本沒有活路。

水霧逐漸散去，湖水倒灌進湖底裂縫，整個千嶼湖面水位下降了足有三尺之多。陽光之下，一粒粒櫻桃大的水珠瑩瑩閃閃，散發出珍珠般的光芒，靜靜的漂浮在空中，燦若星河。

範天寧看清水珠之後瞳孔一縮，驚道：“那水珠……”

他不知該如何說清心中的突然產生的感覺，總之他看到每一粒水珠中，都有一個漩渦，漩渦在水珠內快速的旋轉著，吸附周圍的水行氣息。

不，不光是水行氣息，還有一些更厲害的東西，被那些水珠全都鎖在漩渦裏，這絕對不是幻陣，是比幻陣更高明的一種陣法。

水珠快速聚攏，再次組成了金淩的身軀，只不過這次只有一個，她雙眼如潭深邃犀利，淡笑自若的望著董毅。

“你全力一擊，難道就只有這樣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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